第一百五十三章(2 / 2)

又来了又来了……

小人得志!

奈何……容浅念一摸肚子,恹了,扶着门,痛心疾首:「本宫这就回去躺着。」

元帅大人也恹恹的,抛了个怨念的小眼神。

这不给玩,好,睡总行吧,顺带看看『小人儿书』。

「这姿势不错。」床榻里,某人翘了个二郎腿,捧着本『小人儿书』看得津津有味,端着下巴,品头论足,「生猛啊。」怀里,白茸茸的小脑袋晃悠,「啾啾啾。」生猛生猛!

「这个这个……哎哟!」容浅念捂着脸,作娇羞状,睁着灵动的眸子正要翻下页……

「小姐。」

十三嬷嬷无处不在啊。

「又怎么了?」容浅念不耐了,很火大,「你皇上姑爷又说什么了?」

「皇上姑爷说,小姐若是无聊,可以看些陶冶情操的书。」

哈,难道春宫就不能陶冶情操了?

容浅念一声呵呵:「陶冶情操?」眸子一挑,嗓门一扯,「情操能当饭吃吗?你能和情操做朋友吗?情操能给你生孩子吗?」

越说,越激动。

能吃饭吗?能做朋友吗?能生孩子吗?当然不能。十三见状连忙上前安抚:「小姐,别激动别激动,咱摸着肚子好生想想。」

又摸肚子?

「不摸,就不摸。」容浅念一脚踢翻了被子,大嚎,「不准吃,不准玩,连春宫也不让人看,本宫不干了!」掩面,光打雷不下雨,「本宫的命好苦的说。」

能不能换句台词?

容浅念喊了:「兔崽子,等你出来,看我不揍你。」

这妖孽是得多好那一口,才将她家太子殿下排在了春宫之后

「小姐,冷静冷静,皇上姑爷说不能情绪起伏,要」

半句话,成功地在火上,浇了油。

容浅念一个鲤鱼打挺,踩在床榻上,对天大吼一声:「萧逸遥,」

十三小心肝一颤,声抖:「小姐。」

「萧逸遥。」

宣明殿外,一声怒吼惊天动地,震了殿中文武百官,一回头,便瞧见风清的皇后娘娘一脸怒气腾腾,小脸绯红,长发散着,不着妆,不戴凤冠,一身里衣外就系了件披风。

啧啧啧,哪有一点一国皇后的样子。

一道冷光射来,百官赶紧低头,默念:非礼勿视,非礼勿视。

「皇上,奴才拦、拦不住。」

一干奴才颤抖,娘哟,哪里敢拦,诚如皇后娘娘说的:磕着碰着太子殿下有几个脑袋赔。

「怎么这样就出来。」拢了拢女子的披风,拂着脸,有些凉凉的,萧殁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,「也不怕着凉。」

瞧瞧这眼神,多温柔,多深情。这勾引人的行为,简直、简直……令人发指!

容浅念脸一摆:「不许这么深情脉脉地看我,我是来找你算帐的。」

额?算帐?

百官抬眼头,偷瞄,随即头顶一声暴喝:「看什么看,没见过小夫妻两吵架啊。」

这不没见过帝后吵架吗?哦,不,不是吵架,纯粹是某位娘娘闹性子,还有礼了:「这叫情趣,情趣懂不懂?懂不懂?」

就您老懂!百官唯唯诺诺:「懂、懂。」

谁懂谁流氓!皇上,您懂吗?偷偷瞄去,皇上正给皇后娘娘整理衣襟,分明都裹得严严实实了,似乎还是不满意,蹙着眉:「都退下。」

退下?成公公上前,提醒:「皇上,马上就是上朝的时间了。」

「今日免朝。」萧殁眸子都没抬,专心管着自个女人的衣服。

某大臣嘴巴一个没管住:「又免?」一道寒光刺脊梁骨,立马躬身,「臣、臣等告退。」

百官纷纷作鸟兽散,走到后面,步子就缓了,耳朵也竖起来了。

倒要好好听听这帝后之间的情趣。

皇帝陛下百般讨好:「怎么了?」

皇后娘娘理直气壮:「你不让我吃提子!」

且,多大点事!

「我」

皇帝陛下才说了一个字,皇后娘娘控诉:「你暴君!」

这就暴君了?我滴娘娘哟,不带这么玩的。皇上啊,这女人宠不得啊,越宠越有种。

不料……

「是我不好,不气了。」

百官面面相觑,面面抽搐。

诶,夫纲何在啊,国威何在啊。

里头,皇后娘娘又控诉了:「你还不让我生气。」

「你怀着孩子」

话还没说话,娘娘据理力争:「你看吧,你心里只有太子殿下,没有我。」

敢情这人纯属没事找找茬。

皇帝陛下默了。

皇后娘娘语气大爷:「你认不认错?」

沉吟片刻,回了一个字:「认。」

语气照样大爷:「受不受罚?」

「受。」回得温言细语,回得毫不犹豫。

国威何在?夫纲何在?

随后,女子一声轻笑,哄着:「乖。」语调转了三百六十度不止,那叫一个娇滴滴哟,「相公,太子殿下说他还是想吃提子。」

片刻,皇帝陛下吩咐:「来人,用温水润着。」

什么夫纲,什么国威,还剩了点渣渣没?诶,这叫人不敢苟同的情趣。

殿外,百官各个沉重。

「啧啧啧。」文官一品,朝服綉以仙鹤,一脸沉痛,「听听,这哪里了得。」

武官一品,綉以狮子,说了:「听听就得了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,前儿个有个一品大元上了一道弹劾的折子,然后,」

然后没有然后了,狮子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「诶!」仙鹤君大叹,「这都免了几天朝了?」

狮子君,搜肠刮肚一番想:「三天还是四天?还是五天?」

三四五六天了吧,每每都有不一样的理由,今日个皇后想吃乌冬面了,明日个皇后脚疼了,后日个皇后闹脾气了,大后日个太子殿下想吃乌冬面了,大大后日个太子殿下脚疼了……

理由层出不穷,绝不带重样。

於是乎,这朝一免,就不知道免了多少天了,初春眼看着就要过了,太子殿下快四个半月大了。

这日,忠亲王陪太上皇下棋,便说起了这档子事。

「他多久没上朝了?」

忠亲王落下一棋子,想了想,又想了想,老了,不记得具体数字了,就说:「有一阵子了。」过了会儿,又说,「每每便说皇后娘娘不适。」

「不适?」前任惠帝,现任太上皇一声冷哼,「昨儿个还因为一蛊汤拔了三个御厨的胡子,寡人送去三个丫头,这才不到三日被她折腾得不成样子,哪里不适,精神着呢。」

当然精神着,怀着孩子成日里不是整人,就是整人。

忠亲王摇头:「没法子,皇上心疼皇后,这怀着孩子,更是宠得无法无天了。而且,这女人怀了孩子,性子就越发管不住了。」

不怀孩子,就管得住?这就不待考究了。

太上皇不可苟同,脸色甚是猪肝,执着棋子半天没下:「他可以宠,总要有个度,这登基不过两个月,便开始罢朝,这色令智昏的名声怕是早就传出了宫。」

忠亲王淡定多了:「想必,皇上是故意为之。」

太上皇眼一抬:「怎讲?」

「皇上治理朝政的手段这是毋庸置疑的,即便不上朝,这八方百官照样服帖帖的,这罢朝的两月,倒是有不少弹劾皇后的折子,新帝登基,自然是少不得借着皇后的由头明里暗里地反叛新帝,这递折子的嘛,多数已经告老还乡了。」忠亲王思忖了一番,下了一子,捋着胡子道,「这是不是色令智昏日久自然看得出来,只是新帝登基,百官改朝换代是必然之势,如此,谁忠谁逆倒是一清二楚,这清君侧,暗里的手段皇上自然有,这明里的手段嘛,借着皇后娘娘的由头倒也不错。」

忠亲王一脸赞赏,太上皇一脸不予苟同,捏着棋子咯咯作响:「朕看他就是替她女人铲除异己,这弹劾皇后的折子都被发落了,以后容九翻了天不是都没有人敢说话。」

忠亲王一愣,小胡子跳了跳:「额,这」细想,又道,「虽说是这么个道理,只是这些人总归是留不得,让皇上动手总比让皇后动手好,她要动手了,那事儿可不得闹大。」

那个家伙动手?还不乌烟瘴气。

太上皇咬牙:「真是造孽!」一口气堵着,心火难消,「咳咳咳。」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。

「皇兄身体不适,可宣了太医?」

太上皇咳得说不出话,一边小太监回话:「奴才早就宣了,太医院的人说,所有御医都去椒兰殿给皇后娘娘看诊去了。」

忠亲王纳闷了:「皇后娘娘又是哪里不适了?」这昨日个才头疼。

小太监思忖再三,弱弱地回:「孕吐。」

忠亲王一愣。

「咳咳咳。」

太上皇咳得更凶猛了。

且说椒兰殿里治孕吐的那点事儿。

主殿中,萧容帝坐着,面无表情,太医们跪着,战战兢兢。

「如何?」

语气淡淡,却慑人。

太医院首,回:「娘娘脉相正常,凤体无恙。」

「她吐得厉害。」

还是语气淡淡,很渗人。

太医院首颤抖了,实在不知如何作答,支吾着:「这、孕吐是正常反应,等过了这阵子便没事了。」

女儿家的,生个孩子,谁不吐上几口,就算皇后娘娘吐得稍微稍微凶了点,也不至於要提上议案如此探讨吧。

沉默了好一会儿,萧殁问:「不能治?」

怎么治,这是正常生理反应啊。一群太医俯首:「臣等无能。」

这时,内殿里传出女子一声不耐烦地怒吼:「一群没用的东西,扣半年俸禄,都滚出去。」

皇后娘娘最近最喜欢干的勾当就是扣俸禄,美名曰:文明人谈钱不伤感情。

半年俸禄,嗯,还算轻的。

萧殁起身,进了内殿,将床榻里的女子抱起:「醒了。」亲了亲她的额头,「还难受吗?」

容浅念皱着小脸:「难受。」可怜兮兮的,问,「那我扣他们一年俸禄好不好?」

一年?殿中,侧耳细听的一干人颤抖了,默默呐喊:皇上,千万别,小滴赚个钱不容易啊。

「随你。」萧殁轻言细语,温柔得一塌糊涂。

一年俸禄,就这么没了,苍天何在,天理何在啊!

殿中,一干人等,抹完眼泪,齐声告退:「臣、臣、臣等告退。」

不等批准,脚下生风,遁了。

不走?等着被扣两年,三年,四五年……宫中有有言,皇后娘娘开心的时候喜欢扣人俸禄,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扣人俸禄,最高记录已经高达二十年了,据说那位被扣了二十年俸禄的官员才四十出头就告老还乡了,木办法啊,不告老还乡也是白干。

退了闲杂人等,殿中便只剩了萧殁与容九,哦,还有某位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一品大臣:元帅大人。

这喂食的活,萧殁亲力亲为:「乖,就吃几口。」

容浅念摇头:「我闻到就想吐。」

之前四个月还好好的,这第四个半月了,容浅念吐得很厉害,吃什么吐什么,萧殁捧在手心里养着,还是瘦了不少,可心疼坏了萧殁。

他拂着她微微隆起的腹,无奈轻语:「千军万马朝堂诡谲我能对付,你还有他,我怎么办是好?」

怀里是他的女人,他的骨血,闹起来,他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。

所以啊,容浅念瘦了,萧殁也跟着瘦了。

容姑娘看着眼前这张棱角越发分明的俊脸,有些不忍,咬咬牙:「那我就吃三口,为了咱家太子殿下吃。」

「嗯。」

萧殁拂了拂她的脸,喂了三口,就三口,容浅念眉头一皱,胃里开始闹腾,抬头,凉凉的唇便落下,他细细的吻,缠着她的舌尖,将那苦涩一点一点吞噬,缱绻地深入,她乖乖张着嘴,伸手勾住萧殁的脖子,眸光里潋灧了水光。

一吻罢,萧殁抱着她,有一下没一下舔着她的唇角:「十一,生了这一个我们不生好不好,你这模样,我心疼。」拂了拂她的脸,瘦了不少,那双眸子越发显得晶亮。

即便是他的骨血,他也断舍不得她受苦。

容浅念摇头:「不要,我要生一个足球队,就算没有足球队,也要凑一桌麻将。」覆着萧殁的手,她一本正经地糊弄他,「傻瓜,不心疼,第一胎都是这样的,以后就没事了。」

以后?谁知道呢,以后留到以后再说,她只知道,从来不吃苦头的她现在愿意为了他的男人受这十月怀胎的苦。

萧殁轻咬她的唇:「我是大夫。」

好吧,糊弄不住。

看吧,谁说她男人色令智昏了,尼玛,瞎了眼了!

想岔了,回到这个话题,容浅念顺着萧殁的话,笑着:「你是大夫,那你明知道孕吐没得治还为难那一群老古董。」

萧殁不说话了,沉着眸子。

好一会儿,容浅念问:「在想什么?」

抬眸,微蓝的眸子,赤红的昙花,他俊颜魅惑,神情却极是自然专注,他说:「在想足球队多少个。」

容浅念一愣,脱线了足足好几秒,随后捧腹大笑:「哈哈哈。」突然眉头一皱,嘴角的笑僵了,哀嚎一声,「哎呦。」

这叫什么,乐极生悲吗?

萧殁急坏了,抱着她都不敢动:「怎么了?哪里疼了?」

容浅念老实窝着,不敢乱动了,睁着大大的眼控诉:「小兔崽子踢了我。」

萧殁眉头这才缓缓松了,俯身,隔着衣服亲吻女子的腹。

「乖,莫要闹你娘亲。」微凉的手拂着,轻柔极了,声音温柔,「若不听话,六个月后,父皇便送你去太傅府。」

容浅念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了,她想,这个精明深沉的男子,这个玩转计谋的男子,这个执掌天下的男子,这个疼她入骨的男子……难道不知道四个半月大的孩子听不懂人话吗?

这是她的男人,会亲吻她,会隔着衣服亲吻她的孩子,会傻傻地说这样没有营养的话。

她笑着:「真可爱的男人。」招招手,她道,「来,让本宫亲亲。」

好吧,容浅念满脑子就这点事。

萧殁浅笑着,吻着她的唇。

春季的日头暖洋洋的,漏过纸窗洒进来,温柔了人影。

这岁月,如此静好。

「十一。」他轻声地唤着。

容浅念昏昏欲睡,眼皮子睁不开,蹭了蹭萧殁,应着:「嗯。」

萧殁将她安置在怀里,抱着她躺下,俯身在她耳边呢喃:「是女儿。」

「嗯。」半睡不睡,她迷迷糊糊地应,心思大概和周公下棋去了。

诚然,容浅念左耳朵进了,右耳朵出了。以至於六个月后,某包子破壳时,容浅念蹦出一句惊人的话:这是谁家的闺女,我家太子殿下那个兔崽子呢。

这到底是谁狸猫换了太子呢?

流苏帐里,男子轻笑着,如此温润:「我喜欢,像你一般的女儿。」

像容九一般啊,可以想象,上天入地,无所不能,阴险奸诈,腹黑无良,彪悍无耻……

可想而知,多少年后,多少人得闹头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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