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名:第一百三十五章
一声大喝,伴随着一声裂帛撕裂的脆响。
某王爷一张俊脸,傻住了,衣,不蔽体。
「嗯,必须扒了,扒干净了。」
懒懒语调,三分笑,三分邪。
十三回头,正是月上西楼,烟笼的城墙上,女子依着城墙站在月下,杏黄的浅光洒满她白色的狐裘,撑了一把大红的油纸伞,她托着下巴望着城墙外,兵临城下的喧嚣。
城外,烽火一触即发,城上,她言笑晏晏,说着如此不着边际的话,到底,心思几转?
「扒了?」十三望着伞下的女子,「谁?」
风吹来,她往伞下缩了缩:「把塔妲绑到城墙之上,然后,」思忖一番,容浅念呵出一口冷气,「扒了她的衣服,一件一件,慢慢地扒。」
烽火一触即发,这时段,扒衣服?
十三试问:「美色诱敌?」
「徐娘已老,风韵无存,美色?」容浅念一声轻笑,将城墙上的积雪拂下,眸光一转,「哪比得过我家十三。」
十三打了个寒颤,不用怀疑,如果美色有用,她家无良的主子一定不介意将她扒了,放上城墙供人观赏。
既然没用……
「那你扒光人家作甚?」十三嘴角一抽,「月光浴?」
人家原本一国王后,风光体面要风得风的,不过纳了个男宠,国破家亡了,神魂颠倒了,现在,还要晚节不保了。
诶,悲催这东西,是赶着巧来的吗?
「十三啊。」容浅念拍拍十三的肩,一脸意味深长的说教,「知道吗?女人家的身子,能藏很多秘密呢。」
女人家的身子能藏多少秘密,这个暂且不论,十三笃定:「小姐,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?」
她轻笑,掌中纸伞一转,洒了十三一脸的雪:「你家小姐的脑筋什么时候正过。」
「也是。」十三抹了一把脸,懒得揣度。
砰砰砰!
三声轰响,宫门微晃,容浅念微微趔趄,俯瞰了一眼,哼笑:「老家伙,真猴急啊。」
城下,末妲大军已临。
这烽火,将燃起。
「去。」容浅念挥挥手,素手转着纸伞,慵懒的撩着长发,「沏壶热茶过来,本王妃要好好瞧瞧半老徐娘轻解罗裳的风韵。」
这厮,倒真惬意。
城外行宫,烛火摇曳,屏风后,水声轻荡。
「换水。」
男子声音微促,冷冰冰的,有些僵硬。
屏风外,离提着水桶,有些拿不稳:「王爷,这都第四桶了。」
再这么洗下去,还不得脱一层皮,不就一个女人,至於吗?
屏风里砸出一个字,不由分说:「换!」
至於!
谁让云起楚王对女人素来洁癖呢。
离提着水桶,轻手轻脚地走进去,抬眸,水雾缭绕里,自家主子敛着眸,盯着胸口那一块,抆着,又抆着。
胸口那一块……五个指甲印甚是扎眼,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脑中不由自主地便闪过马车里那一幕:裂帛撕碎,女子五指袭上……
云宁止骤然抬眸,一眼冰凌。
离背脊一凉,低头,心虚气短:「属下什么都没看到。」
冷若冰霜的俊脸沉着:「查到什么了?」
离心肝有些颤,压着嗓音:「那位主子给乔榈灌了,灌了醉死梦生。」抹了一把虚汗,弱弱地补充,「好、好几大碗。」
娘哟,那位主子彪悍啊,醉琉坊的秘方,听说几滴就能让烈女变浪女,这几大碗灌下去……
离,不动声色地睃了一眼自家主子前那五个爪印。
幸好,幸好,若不是主子的混元大发练得出神入化,还不得叫一个女人轻薄了去。
正想着,自家主子怒吼一声:「该死的女人!」
这般咬牙切齿,这般怒其不争,这是骂的谁呀。
离小心掂量着:「乔、乔榈,爷怎么处理?」
毫无温度的嗓音丢来一句:「扔去骑炼营。」
几千血气方刚的男人,就算各个怜香惜玉,怕是那姑娘也剩不下几口气了。
离眸光深远了。
突厥城上,一把软榻突兀地摇啊摇,软榻里,女子翘着二郎腿晃啊晃,身边左右两位姑娘,一个撑伞,一个端茶,脚边,俊朗的少年端着一碟精致的吃食。
城下,五万兵马在喧嚣。
女子懒散的强调:「还剩多少件了?」
十三回:「只剩贴身的小衣了。」
容浅念接过十二手里的热茶,抿了一口,笑了笑:「耆苏那个老东西,真能忍啊。」抬抬手指,「给本王妃扒干净了!」
城墙对面,塔妲王后云裳继续落。
铁衣卫来话:「王妃,汗王求见。」
姘头能忍,正宫难耐啊。
容浅念似笑非笑,眸子微抬,漫不经心的神色:「传本王妃话,就说这眼下这宫门外正兵临城下,本王妃分身泛术,还请汗王体谅,好好待在殿中,也免得被城门的火殃及了无辜。」
这话还没传去,隔着几米远,突厥汗王哆哆嗦嗦就窜来了,也不敢上前,弓着腰驼着背:「王、王妃,本王与王后,夫、夫妻一场,这被」眸子睃了一眼对面城上衣不蔽体的塔妲,老汗王脸色又紫了一分,「突厥王宫的颜面,颜面何存?」
两军交战,一国王后被扒了绑在城上,城下,敌军千万……想想,老汗王都汗颜,一张老脸哟。
「颜面?」
含笑的戏谑,叫人生寒。
软榻里的女子浅笑,眸子清澈地眨着,淡淡反问道,「这玩意,多少钱一斤?」
多少钱一斤?
突厥汗王脸一僵,声颤:「王、王妃。」
她眉眼微微半阖着,眼角掠起淡淡的纹路,邪气得好看,忽然抬眼,笑问:「有你的突厥城贵吗?若是如此的话,」
突厥汗王老脸一白,就听着女子懒懒淡淡的嗓音,吩咐着:「十三啊,开宫门,热烈欢迎耆苏来鸠占鹊巢。」
话音刚落,宫墙上,铁衣卫扬旗呐喊:「王妃,耆苏已奉降书。」
突厥汗王大喜,老脸一白,一红,转得到快。
「汗王。」女子漫不经意地喊着。
「是,王妃。」弓腰,甚是恭敬。
她掀开狐裘的锦被,望着宫墙外大军,素手,指着对面衣衫不整的女人:「你觉得是王后的身子贵呢?还是这降书贵?」
毫不冲疑,老汗王俯下腰,回话:「臣全听王妃做主。」
男人啊,良心远远比不得野心,这点甜头便放弃了糟糠之妻。
啧啧啧,男人啊,除了她家那个,还有好东西吗?
当然,没有!
容浅念冷冷浅笑,轻叹:「我家男人到哪了?」
「三里城外。」
片刻沉吟,丹凤眸一转,容浅念问:「汗王,末妲部落大军多少?」
十三十二面面相觑,悟了。
诶,空手套白狼,容九式居家必备。
突厥汗王一听,喜忧掺半:「庐陵一役,战死十万,还有二十万。」
「二十万啊。」容浅念笑得甚欢快,眸子潋灧地挑起,「二八而分,如何?」
汗王喜出望外:「甚好。」
自然甚好,不损一兵一卒,空手套了末妲八分兵力,别说就是扒了自家婆娘几件衣裳,就是扒了他突厥王的亵裤,他也愿意。
老汗王越想越兴奋,不料,下一晃神的功夫,女子轻言一句:「本王妃八,」手指一勾,「你二。」
老汗王一个趔趄,吃了一嘴冷风。
霸王条款有木有?!强抢良民有木有?!
抬头,对上一双调笑的单眼,突厥汗王一腔不甘的怒火灭了,咬牙忍痛,道:「王、王妃做主。」
罢了,和霸王讲什么道理,只会输得亵裤都不剩,看看自家婆娘,疯了都只剩了个肚兜……
诶!
「乖乖。」容浅念哄狗一般慈爱,裹紧披风,起身,「走,跟着本王妃打家劫舍去。」
突厥七十三年间,雪夜。
戌时,末妲部落以伐殁王妃为义,揭竿而起。
子时,耆苏族长,降。
烽火,已熄,未动干戈,不破城,独独破了塔妲王后数件云裳。
满城百姓,五万大军,只叹道:怪哉,怪哉!
城外行宫,一点火光摇曳,男子临窗而站,望着突厥城中烽火。
「子夜三更,耆苏退兵,奉上一纸降书。」
短短两个时辰,连战鼓都未擂响,便熄了战火。突厥城上的那女子,真叫人难测。
云宁止凝眸:「萧殁呢?」
「并不在宫中。」
这一局,萧殁还未收网,一纸降书怕是灭不了这快燃起的火星。
「里应外合。」云宁止笑得森冷,「强强联手,耆苏怎么会是对手。」
强强联合虽是,只是,徒手套白狼……
「属下不明,五万大军临城,而王宫毫无防御,耆苏为何会降?」离嘴角若有若无地抽了抽,「就凭塔妲王后露了那几寸?」
那人总是不按常理出招,毫无章法,简直匪夷所思。
云宁止似笑:「这就只有容九和耆苏知道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