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名:第一百零二章:谁主沉浮
国婚三日,椒兰殿殿门紧闭,长信殿中惠帝被囚,於昨夜申时,长信殿外,铁衣卫撤离,子时,惠帝召集文武大臣,殿中灯火亮到天明。
这宫中,暗潮汹涌。
辰时,景仁殿里,人影匆匆,乃太子侧妃之父,礼部尚书李建琛。
萧衍侧卧软榻,左臂悬起,搭在案几上,眉宇间,尽是阴鸷。
自,太子萧衍左臂被废,便越发阴晴不定了。
李建琛战战兢兢候着,话语不禁小心翼翼:「殿下,昨夜,长信殿外的铁衣卫,撤了。」
萧衍抬抬眼皮,鹰眸阴厉:「父皇呢?他有什么动作?」
「昨夜子时,圣上召见了六部,及晋文公为首的三朝元老,密谈了三个时辰。」顿了顿,察言观色后,欲言又止,支吾,「却独独没、没有国舅爷。」
惠帝密谈国事,国舅爷这个三朝老臣独独缺席,惠帝此番,矛头所指可想而知。
这文家,惠帝终究是隔了肚肠,膈应的是……东宫。
萧衍把玩着手里的九转向鼎,眸,敛着:「没有调兵,甚至没有夺回萧殁代理朝政之权。」一声冷笑,抬眼,骤然猝了火光,他道,「父皇的弃子,不是萧殁。」伸手,拂着左臂,「是本宫。」手指掐进皮肉,左臂,毫无知觉。
文家失了兵权,太子左手被废,东宫已然成了弃子。
帝王之家,从来只奉行成王败寇。若东宫换主,惠帝不过弃了一滴血脉,然……
帝王之争,若败,便是斩草除根。
念及此,李建琛额头渗汗,阵脚大乱:「殿下,如今形势之迫,可如何是好,自国婚之日,殁王弃了轮椅,将十年隐藏公之於众,朝中,倒戈相向的大臣越来越多,若是圣上也」李建琛摸着淋漓大汗,嘘声道,「东宫,毫无胜算。」
萧衍毫无慌色,眼角似若有若无的笑:「本宫,可不是他手里的棋子,可任人宰杀。」
李建琛抬眸,对上一双阴沉的眼,森寒阴鸷。
这儒雅太子,手段之狠,又岂会任人拿捏。
萧衍起身:「休书突厥,邀汗王风清一聚。」
「殿下是想」李建琛大惊。
「萧家的天下,若本宫得不到,」他笑,阴寒,「本宫可宁愿毁了。」
李建琛小腿一软,背脊全是冷汗。
这太子,心之狠辣,简直让人毛骨悚然,这卖国通敌的大罪……
沉默时,门外宫人来传话。
「殿下,相府来话,椒兰殿的回门礼已经下了,午时殁王就带着殁王妃回门,相府这会儿已经在张罗着,殿下看」
萧衍沉吟片刻:「安排一下,午时良娣回门。」抿唇,拉出一抹深意的笑,「这棋该本宫下了。」
照风清国例,良娣为一品正妃,回门之礼,可免。
太子此番,怕又是一波浪潮要起。
到底谁掌棋局,到底谁掌这风清的天,是时候分晓了。
昨夜惠帝密谈,朝堂之乱已起,不过几个时辰,变天的风向不仅吹去了景仁殿,还吹到了太后的怡和殿。
殿中,夏王落座。
「请皇祖母直言。」
昨夜长信殿之变,萧简又岂会听不出端倪,太后这是见风起舵。
懿荣年太后道:「昨夜皇帝之举,意在,」微微一顿,脸色沉凝,「废黜东宫,另立贤君。」
萧简语气淡漠无痕:「铁衣卫撤离,父皇便坐不住了。」
「只是他相中的贤君是萧十。」太后似笑,却冷,「灼灼星子,天降帝星,皇帝信奉了二十年的预言,一朝颠覆,只是因为容九,如今的殁王妃。」
自百花诞,那女子淌了天家的水,从此,波涛汹涌,便再无安宁。
归根结底,竟是一场红颜乱。
太后嗤嗤冷笑,嘲讽。
萧简沉声,忽然开口,冷冰冰的:「她只是个女子。」
语气,显而易见的维护。可不就是红颜祸水。
太后睃着萧简沉沉的眼,反笑:「只是一个女子?哼,」她重重冷哼,眼里,阴沉覆盖,「连你也丢魂失魄的女子,有多不简单,你比我清楚。」语气,骤然沉冷,凝重,「况且帝王燕选了她。」
萧简大惊。
世人皆知,帝王燕乃太子良娣。
「惊讶?」年太后沉声,「天下都道容繁华是天定凤女,一个无妄禅师又怎么逃得过皇帝千万双眼睛。市井早就有传闻,得九者,掌天下风云,那不是空穴来风,是皇帝放出去的消息,他按兵不动,甚至拱手放权,从皇帝斗不过容家那只狐狸便早有了打算,萧殁早成了皇帝的贤君之选,那把龙椅,皇帝已经让了一半给萧殁,他的一壶芜子汤,只是不想多年后,容家变成第二个外戚专权的文家。」
帝王家,这阴谋阳明总是层出不穷,谁都是个中好手,年太后在这宫中斗了一辈子,争了一辈子,又岂是泛泛之人。这帝王燕之乱,帝王之争,又怎会逃出了她一双眼。
惠帝啊,早便开始让权了。
萧简听着,眸中毫无起伏,若置身事外,目下无尘:「皇祖母,这天下江山谁来掌,非儿臣能指点。」
太后眸子一冷:「哀家要你去争那另半边龙椅。」
萧简不言,端着茶杯,慢饮。
太后言语急切了不少:「你有兵权,有富可敌国的年家,你贵为前皇后之子,那个资格,你有。」
萧简沉吟,耳边忽然响着昭明的话:
若有朝一日,你对上她,奉劝一句,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