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:她是与他并肩的女人(2 / 2)

容浅念抬眼看了他一眼,心头窜出一股酸酸的东西,那东西有个矫情的名字,叫内疚。

诶!叹了一口气,容浅念转身,刚踏出一步,身后,萧凤歌也叹了一声,然后说:「那我去。」这个把命给了别人的女子,他竟还是舍不得她的命。

容浅念脸一黑,心口那酸酸的东西消失了个干净。

这厮,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,说不通啊。

容浅念无奈,转身,摊摊手:「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」

说完,猝不及防,一掌敲了下去,随即咚的一声,萧凤歌身子一软,瞪眼,挤出两个字:「小、九。」

再咚的一声,不省人事了。

容浅念走过去,踢了一脚,又一脚,没醒过来。

嗯,好像下手重了点。容浅念揉揉发麻的手掌,转身说:「昭明就麻烦两位王爷送回去了。」

灌木之后,两个男子皆失笑,抬眼,那女子朝着猎场走去,红色的身影,张扬得与那夕阳下最后一抹余晖一般。

萧闵问:「她会死吗?」

没有冲疑,萧简回答:「不会。」

她是只修链成精的狐狸,道行啊,深着呢。

萧闵看着那模糊的红色身影,轻笑:「也是,这世上谁能要得了她的命。」

前头,女子急促的步子,懒懒的语调。

「元帅大人,来。」

元帅大人小胖身子一滚,到了容浅念脚边。

容浅念撑着下巴,对着元帅大人耳提面命:「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。」

元帅大人双眼放光,摇头晃脑中。

「嗯,乖。」顺了顺元帅大人的毛,容浅念左顾右盼一番,掩嘴,「你回行宫去,告诉十二十三,我把金库的钥匙藏在我床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三块砖下面了。」

元帅大人突然炸了毛,窝在容浅念鞋子上,蹭啊蹭。

容浅念踢腿,元帅大人一个翻滚:「听话,回去,你没了小命不打紧,银子事大。」

元帅大人胖胖的爪子,刨土:「啾啾啾。」

不走,小爷不走,小爷有节操,有节操!

容浅念脸一沉,戳了戳元帅的肚子:「听话,回去!你这瘸胳膊拐腿的,会拖我后腿的。」

「啾啾啾。」元帅大人泪眼汪汪,扒着容浅念的裙子。

她突然沉默,久久,吸了一口气,一脚踢过去:「给老娘滚回去,再不听话拔光你的毛。」

元帅大人在地上滚了三圈,抹了一把眼泪,抖着小肩膀,哀怨地看了容浅念一眼,又一眼,转身,一瘸一拐地往回走。

诶!容浅念叹气,明明是狗,怎么就不会苟且偷生呢?

转身,她走进了猎场深处。

已入夜,月满,星子灼灼,月光铺了一地银灰,竟亮如白昼。

青葱灌木里,容浅念一袭红衣在前,铁衣卫紧随其后,她突然顿住:「有血迹。」

铁衣卫随即提剑,严阵以待。

月光下,血迹未干,越往里走,血腥味越浓。

骤然,她停下,抬眸,眼里融进一汪沉醉的月光,而那人,在月光里。风吹起灌木摇曳,斑驳的影落了一地,漫天满地的红色妖艳,他在狼群里,白衣染血。

她张嘴,声音颤抖得厉害:「逸遥。」

他转头,看见了她,在一地残骸里对着他笑:「我来了,来找你了。」

他眼中一瞬便散了所有嗜血,扬手,掌风起,狼群四散,骤然让出一条路,他缓缓走近她。

近了,他牵起她的手,「受伤了吗?」

铁衣卫迅速摆阵,将二人护在中间,重重人墙之后,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,只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,近乎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萧殁,久久不说话。

「十一,你可是受伤了。」萧殁轻拂她的脸,凑近了,亲吻着,「你应我一句。」

容浅念敛着的眸子一抬,忽然大喝一声:「你骗我?!」

那叫一个惊天动地,那叫一个气势磅礴。

萧殁微愣,随即脚下一疼,她一把将他抱住,说:「你的腿怎么回事?坦白从宽。」

萧殁轻笑了一声,捧着她的脸,狠狠亲了下去。

他的女人啊,还能叫喊,还能踢人,能毫发无损,他想,劫后余生爷莫过於此。

他吻她,用了狠力,勾着她的舌头厮磨啃咬,这般亲吻,暴烈到夺人魂魄。

容浅念果然三魂七魄都弃械投降了。

很久,渐进平静,萧殁的唇依旧落在她唇角,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。

容浅念重重喘息,尔后,一把推开萧殁:「老娘不吃美男计这一套。」

不吃这一套?也不知道是谁,半天找不到东南西北。

诶,女人,哪个不是口是心非。

口是心非过后,容浅念抬眼睃着自家男人,挑挑眉,等着坦白从宽。

然,萧殁蓝眸一沉,骤然冷澈:「铁衣卫听令,将王妃送回行宫。」

什么?亲完就走人?她看着很好打发吗?

她下巴微微上扬,口气很横:「萧逸遥,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?你双腿着地亲了我一口就想打发我走?」

她咬牙,强调了双腿着地四个字。

萧殁抆着她脸上风干的血迹,轻声哄着:「十一,别胡闹,听话,这里危险。」

她看他,回答得很认真:「我没胡闹,我可是交代好了后事才来的。」不然她疯了才会把银子的据点说出去。

「十一。」他唤着她,话语温柔,似哄骗,更似蛊惑。

她看着他,很安静,目光坚定。

她在想,连心这种致命的器官她都给了她家男人,还有什么不能给的,命这个东西,没有心能活?

不能,所以,陪他死又能如何?

视线相对,她不退一分,他却转开眼,不看她:「护送王妃回去。」

抆,油盐不进。

容浅念想骂人,看着自家男人,又舍不得,回头怒瞪,破口大骂:「你们打不过老娘,都滚。」

铁衣卫愣了。

正是僵冷时,只闻一声嘶吼。

青衣大惊:「王爷,是狮子!」

抬眼望去,灌木丛里,一双一双灼热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。

一头,两头,三头……靠,算不清。容浅念耸耸肩:「现在你赶我走,我也走不了了。」

他眸子凝成不见底的深蓝,沉声令下:「铁衣卫护住王妃。」又亲了亲容浅念的脸,「乖乖待着别动。」

乖乖待着?可能吗?不可能。

猝不及防,他掌心一空,随即见她反转一个猛扑,一脚勾住一头狼的脖子,哢嚓一声,不带半分拖泥带水。

所有铁衣卫傻了,就看着那女子扬唇,笑得梨涡深深:「与其不动,我更喜欢先发制人。」

萧殁哑然失笑,飞身一跃,落在她身侧,与她并肩。

「楚清,楚林攻其后,夜云断左翼,夜劲,楚善从右破之,青衣,中门。」

「是!」

声落,四方皆守,他与她攻正前,正对血盆大口的狮子,最是凶险之处。

她与他相靠,将最致命的后背交给彼此,他运气远攻,近身肉搏那是容浅念的领地。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内力深到不可测,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能一手断了一头狮子咽喉。

顿时,血腥翻涌,一地呜咽的狮子,嘶吼声未断,她衣袂与他的交缠,一红一白,在月下,沾了血,竟是妖娆。

容浅念一脚踢开一头狮子,大喘气:「还来?!」

前方灌木中,依旧涌动。

萧殁揽着她的腰,转身将她护在身侧:「累了?」

容浅念咬牙:「不累。」

萧殁拂了拂她脏乱的小脸:「乖,闭上眼,休息一下,有我呢。」

她毕竟没有内力,这个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,便乖乖闭上眼,养精蓄锐,萧殁搂着她,耳边掌风凌厉,还有破天的嘶吼。

突然,一只剑破空直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