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找到老爷子的房间，房门是虚掩着的，露了一道半掌宽的空隙，里头说话的声音一清二楚。

“阿令过来了，看他那样子，怕是还在怪你，不想见你……”

老爷子激动的咳嗽声响起，伴随着一股怒气：“不见就不见，有本事他这辈子都别来！”

晏曦站在门外，忍不住腹诽，病成这样，中气还挺足。

老太太无奈叹了口气：“你啊，就是这张嘴硬，都这么多年了，就不能服个软认个错？”

听了这话，老爷子似乎更生气了，又是一阵咳嗽。

“你要真不在意，不想认这个孙子，为什么让人暗中关照他？知道他今天要来，还让厨房多做几个他喜欢的菜？”

“你之前偷偷看他的电影，真以为我没发现？”

老太太抚着他的胸口，一副操碎了心的语气：“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，还这么固执，我看你这病啊，就是自己怄的……”

房间里陷入沉默，老爷子许久都没再开口说话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半晌，他重新出了声，语气却颓靡下来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。

“你打开保险柜，帮我把最底下那层的文件袋拿过来。”

老太太依他所言，打开保险柜，将里面一个纸质的文件袋拿给他。

老爷子却没接，只是咳嗽一声，颓然道：“待会儿拿给他。”

“要给你自己给。”老太太将文件袋放到床边，替他掖了掖被子，“好了，你休息吧，我出去看看。”

门很快被拉开，老太太从里头出来，看见站在门外的裴令和晏曦，面上露出一丝喜色。

她回头看了屋内一眼，小声说道：“他醒着，你们进去吧。”

晏曦跟着裴令进屋，只见老爷子靠坐在床头，双目微阖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。

因为生病的缘故，他看起来气色很不好，人也很瘦，不过身上仍能看出几分常年居於高位的冷肃气质。

“帮我倒杯水过来。”他大概以为进来的是佣人，咳嗽着吩咐道。

晏曦看了裴令一眼，裴令松开她，走到床边的桌子前，拿保温瓶倒了一杯白开水。

他端起水杯，转身递到老爷子面前。

老爷子睁开眼，看到一只属於年轻男人的干净修长的手，顺着往上看去。

看见裴令的刹那，他愣了一愣。

气氛莫名有些尴尬。

老爷子接过水杯，面上情绪不显，表现得十分平静：“过来了？”

裴令嗯了一声，语气同样淡淡的。

老爷子喝了两口水，裴令接过水杯，替他放回旁边桌子上。

爷孙俩这个不冷不热的关系，显然一时也没什么话题可聊，於是静默片刻后，老爷子将目光投到了裴令身后的晏曦身上。

“你叫晏曦？”

晏曦对上他的目光，弯唇笑了笑：“外公。”

老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，露了点笑意，倒是没为难她。

两人没在屋内呆太久，走之前，老爷子将手里的文件袋给了裴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