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七章(1 / 2)

章节名:第一百四十七章

「白费您老为我发丧,给我做头七,装模作样地普天同悲。您老还没死,我这做媳妇的还没给您披麻戴孝,怎么忍心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呢。实在不好意思,让您白高兴了一场,我这祸害怕是要遗千年,非得让你风清的江山摇摇欲坠了几番,最好趁早改朝换代,不然怎么对得起您老对我的厚望。」

这个家伙,张狂得让人忍无可忍,又束手无策。慧帝冷嘲:「改朝换代?老十?」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的冷笑,「为帝为君者,怎能如他情痴,一个女人便叫他命不保夕。」

「我劝您老收起那冷蔑的笑,不然」抬手,她只晃了晃,指尖有隐约的银光,笑道,「我这一针紮下去,保不准您老这辈子都笑不出来了。」

慧帝脸一沉,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
「哼,棺材了走了一趟,还这么张狂。」

容浅念点点头,不瘟不火地接话:「嗯,棺材里走了一趟,信不信,」她忽然勾唇一笑,「照样把你送进棺材。」

慧帝怒指:「你」

话才刚落一个字,被她不阴不阳的调子截断:「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把你弄进棺材里,省得你成日里兴风作浪,让我睡不安稳?」

慧帝脸色一白,下意识地后退,老态的脸,藏不住的惊慌。

便也只有容九,能让他一国之君乱了阵脚。因为她敢,她也能,行任何大逆不道之举,然后动动手脚动动心思,将所有是非黑白都颠倒来,由她说了算。

这样的女子,怎能不怕?

她噙着笑,一步一步走近,言笑晏晏的脸,鬼魅悠冷的眸:「别怕,媳妇和您老开玩笑的,弑父篡权这种事,太败坏人品了,我是那种人吗?」

她怎么不是这种人,她比这种人放肆无耻得多。

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案桌上的物件儿,眸子一抬,她语调一转:「不过,倒有三样东西想讨要讨要。」

「你还想要什么?」声音微颤,慧帝白着脸盯着眼前笑得肆意的女子。

「三道圣旨。」总是这般懒懒无害的语调,「第一道,忠亲王府救驾有功,特赐爵位世袭。第二道,凌王谋逆造反,诛之以示天下。第三道,殁王身体大愈,特允摄政,以辅佐朕治理天下。」

「好个狮子大开口。」慧帝闻之一声嗤笑,「第一道,护短;第二道,栽赃;第三道,妖言惑众。」

第一道,保忠亲王府免於责罚,落了个一劳永逸。第二道,借一国之君的刀铲除异己,这不顾血脉亲情的大罪让他担。第三道,更是无耻,把他风清的皇位当茅坑,光是占着。

慧帝冷笑慎人:「你觉得朕会答应。」

她还真是异想天开,无所不敢。

容浅念笑了,耐心地解释:「皇上您老可会错意了,我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的,是来板上钉钉的。」笑意一敛,她眸间骤然森冷,「这圣旨你下也得下,不下也得下,所以,」

所以?

慧帝募地睁大眸子,眼下,她嘴角又是一勾,摸着下巴,道了三个字:「乖乖哒。」

慧帝脸色一冷。

她还真当儿戏啊,如此不寻章法。

「朕若不下呢?」慧帝站直,迎着女子渐进变冷的眼。

「本王妃就给你指条明路,」她抱着手,抬脚,走了一步,又一步,隔着半近不近,一身的桀骜,「你是要乖乖盖上你的传国玉玺?,还是要本王妃砍下你的手,然后本王妃就辛苦点,手把手教教你。」

如此大逆不道任意妄为的话,她竟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,如此含笑地威胁挑衅皇威皇权。

「朕若不下旨,你要砍了朕的手?」

「嗯。」她随意地点点头,扬了扬下巴,询问的语气,「你要试试吗?」

慧帝大怒:「你」

她慢吞吞地截断:「不要说你敢。」

慧帝那句你敢,竟生生卡在喉咙,出不来,下不去。

她笑语嫣然:「你知道的,我敢。」

是的,她敢,她也会。

一盏茶的功夫里,宫墙之下,反军已蠢蠢欲动,擂鼓声声震耳欲聋。

忽然,城下,一支箭破空而出,来势汹汹,对准的是宫墙之上的那一抹白影。

「凤歌儿!」

忠亲老王爷两眼一番,便欲后倒。

电光火石间,一袭张扬惹眼的红色夺目,叫多少人晃了心神。

回神之后,那势不可挡的利箭竟叫她噙在了口中,众人心惊,到底有多快,才能快过这出弦的箭。

她噙着箭的嘴角有似笑的弧度,拿下箭,在手里把玩,片刻抬眸:「老娘的人也敢动。」一声张狂的笑,「向天借了胆子了?」

话落,箭已出手,刺入射箭之人的胸口,没有呜咽,倒地,汩汩流血。

一箭封喉,这等手段

「王妃!」

铁衣卫振奋惊叫。

「小九。」

萧凤歌弱弱地委屈,挣了挣捆绑的绳子。

人群里,不知是谁一声大喊:「是殁王妃!」

「容九,是容九!」忠亲老王爷也不知道是喜,是怒,又像咬牙切齿,又像痛心疾首,不过腿,终是没有再发软了。

祸害总是要遗千年的,她啊,怎会那般容易便死了。

随即,是一片久久的死寂,城下千军万马,望着城墙上迎风而站的女子,风清的风总是温柔,这会儿,大作,吹得女子墨发痴缠,发间,一张脸,越发清晰,嘴角有恣狂的浅笑。

恍然如梦后,一声尖叫划破。

「鬼!」

接着一声。

「鬼啊!」

随即,一大片。

「鬼啊啊!」

一个一个不是抱头乱窜,就是脸色发白。

啧啧啧,一大群草包。容浅念提声:「都不许动!」

顿时鸦雀无声。

笑话,风清谁不知道容九,她叫你去死,你就别想活着,敢动吗?不敢。

「乖。」容浅念欢欢喜喜的,一脚搭在了宫墙之上,前倾着身子,睥睨城下,「许是本王妃生前作恶多端,阎王老爷怕我这妖妃端了他的老巢,这不,放本王妃还阳来了,如此振奋人心之时,本王妃自是要与民同庆。」

「这祸害!」忠亲王吹胡子瞪眼,唇角却是扬得很高,眸子一转,瞅见自家不孝子正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盯着人家容九傻看,顿时脸黑了:这不孝子!

与民同庆?

她一人庆,全天下就得哭。

管她是活的,是死的,吓尿了一片,只恨苍天不开眼,捶胸扼腕都没有贼胆,一个一个哭丧着脸,跟死了亲人似的,缩着脖子就等着那不见血的一刀。

这一刀,这就来了。

话锋一转,毫无笑意,女子嗓音传遍城下,字字掷地有声:「传本王妃旨,今日之战,不予染血,降者,贬为庶民不予论处,违者,行火烧之刑风光大葬,附属晋国助纣为虐,封城池十座,削藩换主。」

果然是,不予染血。

容九杀人,需要见血吗?这语气,说得和大赦天下似的,行火烧之刑,那可比一刀下去更要人命好吧,城池十座削藩换主,割人家心头肉,那还不如要了人家的命。

果然『与民同庆』,庆容九翻手云雨。

她笑着问了:「有意见吗?」

有!敢吗?那不予染血的法子还多着呢。

城下,一声不吭。

这仗啊,打不起来咯,不管他凌王多少人马,不管他晋国多少战士,多了一个容九,还有胜算吗?

没有!

以至於,助纣为虐的晋王一语不发,乱臣贼子的凌王冷汗直冒。

「至於凌王,」城上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语调,半天没有下文。

凌王失色。

她似乎一声轻叹:「虽本王妃苦苦哀求,奈何圣上心寒。」语气一冷,字字灼灼,「特赐,三尺白绫。」

凌王一个腿软:「不,不。」人之将死,胆儿渐肥,扯着嗓子嘶喊,「本王要觐见,本王不服,不服!」

确实,怎么能服,别说还没有逼宫,就算真的谋逆造反了,仁治天下的帝君,又如何能手刃骨肉。

大抵,这又是殁王妃『不予染血』的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