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名:第一百二十一章:反间计(一更)
月光下,男子躺在草地上,一动不能动,眸光猝火,瞪着不远处的一块板砖。
一个时辰后……
月上西楼,初冬的风刮着,有些刺骨。
城上,火光大作,重重守卫。
城下,女子仰头,素白的里衣,凌乱的发。
「草泥马!」
女子吐了一口嘴里叼着的草,转身,月光下,她背上,一张森白可怖的脸,被女子泼墨的发缠着。
那是一具屍体……
半刻钟后。
马蹄哒哒,停在城前,男子撩开珠帘上了马,解了藏青的披风,露出冷峻的侧脸,棱角分明得格外好看。
「出来吧。」
半天,马车内没任何动静。
男子扬唇,似笑,缓缓启唇:「容浅念。」
片刻沉吟……
「靠!」女子一声咒骂,一把扯了坐垫上的布帛,一双素手伸出来,一点一点露出胳膊,脑袋……
如此艰难,藏进去应该很难吧。
容浅念拍了拍手,又理了理衣裙,这才蹲下去,继续在座垫下掏啊掏,扯出一具屍体。
奶奶的,老娘就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,还是死人!抹了一把汗,回头,眼刀子狠厉,睃着男子:「老娘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孽。」
可不是造了孽,一整个晚上就跟这人耗上了,随便上了辆马车,还又中奖了,战神?衰神吧这人。
云宁止挑眉,看着女子灵动转悠的眸子,嘴角嗪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:「本王等你很久了。」撩了衣袍坐於座垫。
等?守株待兔啊。
容浅念很不客气地骂:「你丫阴魂不散。」
说着一把将屍体丢过去,砸在座垫上,马车忽然一颤,半个屍体倒在云宁止身上。
他皱眉,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屍体:「屍体上有磷粉。」
难怪甩都甩不掉。
容浅念一眼瞪过去:「你丫狗鼻子。」
说着,一屁股坐在马车板上,身侧,五指间擒了银针。
「本王栽在你手里两次了。」眸子一沉,黑得好似古墨,毫无温度,他沉沉道,「自然不会再大意。」
两次?
靠,一板砖居然把脑子拍顺溜了?
容浅念默默在手里加了一把银针,面不改色用另一只手拍着胸脯:「认出来了?姑奶奶行不更名不改姓,九公子是也!」拍完,眉头一皱,纳闷了,「真是怪了,两板砖都拍不死你。」
这人专在人伤口上撒盐,云宁止脸都黑了,唇抿得死紧:「本王也觉得怪,竟栽在你手里两次。」
容浅念扯嘴一笑,无赖至极:「相信我,还有第三次。」
云宁止笑而不语,幽深的眸,沉沉不见底,窥不见一丝内容。
尼玛,装深沉!
「屍体你还抢不抢,要干架早点,老娘忙着呢。」往手头又加了一把银针:哼,扎不死你。
云宁止却是笑得云淡风轻,不疾不徐:「雨落行宫着火,忠亲王爷守城。你断然出不去。」
废话,出得去要爬轿子吗?
容浅念顿时来火了:「忠亲王那只老狐狸,给亲儿子下套,也不怕天打雷劈。」
姜当然是老的辣,忠亲老王爷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本性吗?早早就把令牌给换了,还领兵守在城门,就等着逮人呢。
还不解气,容浅念咬牙:「老狐狸,活该一根独苗长歪了,祸害不死你!」
云宁止嘴角若有若无地抽了抽,须臾才道:「本王可以助你出城。」
容浅念眸子一眯:「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啊。」
说着,右手撩着发,故作风情,指尖的针,默默插在了发间。
阴谋的味道,嗯,很浓,只是有人天生就好这口。
片刻,城门前。
守城的士兵持剑拦截了马车。
「什么人?」
轿子里,男子声音沉沉:「云起楚王。」
「微臣见过王爷。」
「何事?」撩开车帘,大大的兜帽遮了男子半张脸。
「楚王爷,这么晚出城何事?」
此笑面虎,正是忠亲老王爷。
「家事,国事。」
四个字,忠亲王已不便再问。
「如此天罗地网,捕的是何人?」云宁止随口一句。
「一个小贼。」
小贼?
车里座垫下,黑灯瞎火里,某人翻了个大白眼,扯嘴,无声:「你才贼,你全家都贼。」
十一月二十九日夜,十里城郊外。
哒哒马蹄响在空旷的郊外,一轮月,已遮了乌云,只透过若隐若现的微光,照着女子单薄的背,素白的衣,已经染了脏污,她抱着手:「说吧。」眼神流转着,狡邪的,「目的。」
昏暗里,男子的眸黑得一塌糊涂,夜里沉沉嗓音显得尤其响亮:「本王要一个人。」
仇家?相好?嗯,谁知道。容浅念只问:「活的死的?」
仇家,要死的,相好,要活的。容姑娘的思维很简单。
云宁止道:「活的。」
活的?哦,相好啊,
容浅念很慷慨:「没问题,打包了给你送」
云宁止直接打断:「断了你脑子里的想法。」
语气很冷,脸很沉,眼神……很鄙视。
丫的,装什么装。
又问了:「为了什么?」
「天下之争。」
哦,有势力有本事的相好。容浅念一拍胸脯:「成交。」
成交完,驮起地上的屍体,转身,背着挥挥手:「不送。」
身后,男子嘴角晕开好看的弧度。
这女子……转身,上马,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