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想也不想,回:「不能!」
「又一头蠢死的。」容浅念笑得欢畅极了。
於是乎,某人空手套了一头蠢死的白狼。
接着,这狼得开宰……
容浅念摩挲着下巴:「那就怪不得本王妃了。」懒洋洋地靠着木椅,「十二,晚上去趟长信殿,给皇帝老头送点好东西。」
好东西?杀猪宰羊的刀吧,正好,借刀杀人呢。
十三见怪不怪了,倒是纳闷:「小姐从良了哦。」都不爬墙了……
容浅念一个眼刀子飞过去:「本王妃晚上忙着呢。」
十三就问了:「忙什么?」
这妖孽,还能忙什么,除了祸害人。
不想,容妖孽很淡定,很理所当然地来一句:「当然是和我家男人滚床单。」
一个女人家的,怎么能把这么不知羞耻的话,说得这般天经地义呢?
对此,十三是望尘莫及。
子时十分,殿外更声响,阴雨天的夜,格外的黑沉,静得有些渗人。
今儿个夜里,宫中很忙,容妖孽也很忙。宫中忙着大乱,容妖孽忙着窝在锦被里作乱。
椒兰殿里,淡淡烛火,染得殿中微暖。
殿外,是青衣的声音:「王爷,长信殿差人请王爷过去。」
已是夜半,这会儿传召,怕是发生大事了。
流苏垂挂,层层纱帐里,却是毫无动静。
须臾,传出男子沉沉嗓音:「夜深,本王已就寝。」
青衣正欲转身回话,里面有传出一句,是女子的声音,毫无惺忪睡意,全是笑意:「就说,本王妃与王爷新婚燕尔,彻夜缠绵悱恻,这会儿,正情意浓浓、交颈而眠。」
这种不害臊的话,除了某人,谁说得出口?
青衣为难:「王爷。」
流苏帐里,容浅念闷头蹭着萧殁,抱怨:「不这么说,皇帝老头一定还会差人过来,大半夜的,折腾死人了。」
语气,很闺怨。
确实,自从大婚,某人最讨厌的就是半夜被扰好事。
「照王妃所说。」
诶,太惯着了,不好,不好!
青衣摇摇头,回话去了,那种话,就算是转述,也要勇气啊。
微微轻风透着纸窗漏进,吹得殿中纱幔轻扬。
萧殁将怀里窝成一团的女子抱紧了几分:「累吗?」
她摇摇头:「不累。」伸手,环住萧殁的脖子。
锦被之下,她只着短衣,白嫩的胳膊上,有隐约的绯红。
萧殁亲了亲她光裸的肩,声音越发柔软了:「朝堂之争多揣度,谋划,算计,这些都太累了,我舍不得你如此。」他寻着她的眸子,纱帐外的烛火融成一点亮光,似乎微醺,醉了他的眼,忍不住亲了又亲,他嗓音下了蛊,「十一,想要的,我去争,你只做我的女人好不好?」
他想,若是她心里,眼里,想的,谋划的,算计的,都是他……他竟有了这样强烈的念想。
情爱这个东西啊,会让人贪心呢。而他,也只不过是世俗男子,因着他的女人,变得自私了。
「好不好?」他吻了吻她的唇,浅尝辄止地诱惑。
容浅念晃神了一下,立刻摇头:「不好。」凑上去,咬他的唇,清幽的眸里是倔强,「我的男人,我要给他天下。」
自家男人得护着,拚了命护着,自家男人想要的,得抢来,无所不用其极地抢来。
这可是某人的人生信条,绝对不能打破。
女子张狂的话,倔强的眼,里面全是他的影子,萧殁只觉心口软得无力,俯身,住她的唇:「傻瓜,我的天下,不是风清。」
容浅念被吻得有些晕乎:「那是什么?」
萧殁浅笑,蓝瞳温柔地看她:「是你。」
容浅念呼吸紧了一下,心口发热了,像……醉了。
她想,她被她家男人下了蛊,脑中,混沌了,只想着某件事。
笑意溢出了眼眸,她凑上去,亲了一口:「那我给你,你的天下。」
随即,将锦被一翻,盖住了满室旖旎。
这夜,椒兰殿里,连梦都是醉的。
同样的夜,长信殿中,无人安睡。
次日,才辰时,宫中,传出处决令,太子萧衍於秋后处斩。
连绵了几日的阴翳终於散开,天放晴了,沉闷了许久的京都又闹起来,街道小巷,茶肆酒楼里,喧嚣不绝。
因着,这天,变了……
说书的先生,一把折扇,打响了一阵热潮,道起了风云突变。
「夜半子时,长信殿掌灯的宫人大呼一声,是谁?」花白了胡须的老先生扇面虚晃一下,「猜猜是谁?」
酒楼,三三两两的茶客,纷纷附和。
「是谁?」
「刺客?」
「飞天大盗?」
「反贼。」
「……」
答案,真是层出不穷,这天家的事,可真是普天同道,众乐乐呢。
老先生扇子一合:「非也。」清清嗓子,「御林军推门而入,未现其人,只见漆木的九曲玲珑屏之上,唯有一页黄色铁枳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