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相冷哼一声:「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哥哥,他手里可是握着我株连九族的罪证。」
「怎么会这样?」文氏都傻了,不可置信,右相府与国舅府是姻亲,关系虽说不上唇亡齿寒,但也千丝万缕,此番联姻即便不反目成仇也会心存隔阂。文氏大骇,「那些罪证,我哥怎么会有,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?」
「我怎么知道。」容相不由分说,「总之,锦绣必须嫁到文府。」
俨然,容家老狐狸要的是万无一失。
容锦绣脸色巨变,整个人瘫软在榻上,撕心裂肺地大吼:「娘,我不嫁,凭什么我要当牺牲品,我绝不同意。」
文氏面如死灰,怔怔看着女儿,始终没有说话。
容锦绣惨笑,面目狰狞扭曲:「你们要是逼我,大不了一死,谁也别想好过。」
文氏撇开眼,直抹眼泪,容相却不为所动,大喝:「来人,把八小姐绑起来,不管用什么法子,在下个月十六之前,她必须给我活着。」
容锦绣浑身颤了一下,一把拽住文氏的袖子,哭着喊着:「娘,娘你救救我,我不要,我不要!」
文氏不忍,哀声央求:「老爷,就不能想象别的办法?」
容相面色阴冷:「妇人之仁!」转身,大喝一声,「还不快把小姐绑起来。」
顿时,十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提着绳子,将容锦绣死死扣住,她撕心裂肺地大吼:「你们放开我!放开我!」
文氏瘫软在地:「锦绣,我可怜的女儿。」
「放开我!」
「娘,娘,救救我。」
「……」
整整一盏茶的功夫,容家八小姐的院子只闻女子哀嚎嘶吼不断,隐隐还有妇人啼哭的声音,整个右相府绸云惨淡。
偏生,相府的花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,好不惹人采撷。
有女子一声叹:「这凄惨的喊声啊,让人好生心肝颤抖。」
丫头打趣:「小姐甚是欢喜吧?」
「欢喜欢喜。」女子明眸皓齿,笑得人比花娇,左手采了一朵花,右手采了一朵花,嘴里还哼唱着: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,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,芬芳美丽满枝桠,又香又白人人夸……」
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的,除了容妖孽还有谁?
十三掏掏耳朵:「小姐,这是牡丹花,可不是茉莉花。」
容浅念瞥了一眼,摇头:「啧啧啧。」对着一朵娇花儿叹气,「唉!不懂情趣。」
十三嘴角一抽,无语。这人,好生不要脸,情趣?她懂?屁!十三想爆粗口了。
那边,某妖孽又开始荼毒人的耳朵了,采了一朵玫瑰: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。」又采一朵牡丹,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。」
十三放眼望去,没有瞅见一朵茉莉花,这也就算了,这调调,七扭八扭的,真叫人抓心挠肺。
忽然,女声传来:「是你对不对?」
抓心挠肺的歌声偃旗息鼓,哢嚓一声,一朵牡丹折烂了。
丫的!坏人情趣。容浅念抛了个白眼,笑盈盈地看向来人:「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?」手指缠着长发,做思考状,「人话?」这语气甚是怀疑。
任凭这花娇人艳,这一句话,容年华脸色灰了,隔着一条曲径,颤着手指指过来:「锦绣的婚事一定是你搞的鬼。」
容浅念掩嘴惊恐:「这你都知道!」嘴角一咧,笑开了花,「七姐姐好生聪明呢!」
这人嚣张到了一定境界,不要脸到了没有境界。
容年华脸哆嗦了一下,八成是被气的,声嘶颤抖:「你为什么要害锦绣?」
容浅念瞅了瞅手里的花儿,瞅了瞅容年华,一脸无辜:「非要有什么理由吗?」挠挠发,眨眨眼,「那我想想。」好生一番思忖,抬眸,清清眸光闪烁如星子,问,「看她不顺眼行吗?」
容年华脸色一白,身子都颤了颤。
容浅念哼着小调,继续采花,那调调,正是茉莉花,十三肩膀一耸一耸,憋笑。
沉默半响,容年华上前,欠了个身,语气软和得都让容浅念起了鸡皮疙瘩了:「以前为难你是我们不对,你到底还想怎样?终归我们都是姓容。」
屁,老娘姓萧!
容浅念耐着性子,手里耍着一朵花,漫不经心地说:「不想我怎么样的话很简单。」顿了顿,将花瓣一瓣一瓣摘下,嘴里还叼了一片,眸子冷冰,唇角含笑,「以后见了我,要么三跪九叩喊一声殁王妃吉祥,要么,」一口吐了嘴里的花瓣,扔了桔梗,道,「绕道走。」
十三一个没忍住,噗的一声,笑喷了。她家妖孽主子,就是狂,狂得人神共愤激动人心啊。
容年华脸色惨白:「你你欺人太甚!」语气虚张声势,毫无底气。
笑话,与妖孽斗法,能不是自掘坟墓吗?
容浅念笑凑上去,笑盈盈地问:「那你信不信还有更甚的?」
要是容年华敢答不信,容妖孽一定『身体力行』好好让她『信信』。
所以,容年华敢吱声吗?没敢,她半天都没吱声。
容浅念擒了朵花在手里作践:「到底是这花开得好生娇艳,总惹来些采花的蜂蜜来。」摇摇头,一脸的不爽,「不顺眼,真不顺眼。」
容年华是个聪明的,咬咬牙,一甩袖:「我们走。」
诶,终究是怕了这厮了。
花园里,容浅念哼起了欢快的小调:「今天的天气好晴朗,处处好风光,好风光。」
这啊,是个妖孽纵横的世道。
连着几日帝京变了天,却是风平浪静。
十月十五号,惠帝宴请百官,以贺次日国婚,当日宫中大乱,史称皇廷乱。
十月十六号,风和日丽,宜婚嫁,风清国婚於此日,八方来贺。
皇家新纳两妃,右相府三女同嫁,辰时起,帝都街上万人空巷,万丈红锦铺了一路,皇家仪仗队奏响了整个帝京,鞭炮声声震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