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:帝王燕之乱(1 / 2)

章节名:第九十章:帝王燕之乱

天连着放晴了几日,今儿祈福节,城外护国寺里全是京都来祈福的女子,方过午后,天就暗沉了,大片大片的乌云阴翳,怕是风雨欲来了,这天也经久未变了。

这祈福节,恐是不太平。

风清皇宫,长信殿外,脚步声杂乱急促,一路口口通传。

成公公躬身上前:「皇上,护国寺派人传话,帝王燕已现。」

端坐案桌的慧帝骤然起身,满眼的惊愕:「是哪家姑娘?」

成公公回话:「右相容府,繁华郡主。」

慧帝忽然沉吟,看着窗外压下的天,喜怒难辨:「帝王燕一现,宫里怕是又要乱了。」

年年祈福节,独独今年帝王燕出,正是帝王交替时,这帝后之签定要乱了这纷争。

「皇上宽心,这帝王燕是吉兆,天定凤女,定能佑我风清国泰民安。」

慧帝沉思,久久叹息:「若是天意,自然如此。」慧帝满眼沧桑,已现老态,「朕只怕是人为,是凶是吉,朕也难测,总之,是不会太平了。」

成公公默,低眸思忖。

这才晚上,帝王燕现,便从护国寺传到了宫中,传遍了风清的天,果真,风起云涌,皇宫大乱了,风清野史有称:帝王燕之乱。

外头正下着大雨,美人苑里,夜明珠亮得明媚,毫无这阴雨天的半分阴沉。

榻上,容浅念窝成一团,像只懒散的猫儿,她似笑非笑地叹着:「帝王燕啊。」榻上,元帅大人挠挠头,不甚惬意。

旁边,十三回话:「可不是。」十三好不惊奇,又道,「据说这支签五百年来只有两个人抽到过,一个是五百年前的开国元清皇后,还有一个便是常林阁那位,这下整个风清都乱了,天降凤女的呼声是一波高过一波。」

自开国的元清皇后抽到此签之后,风清便有了帝王燕出帝后现的传闻,五百年来,这是唯一一次祈福节上,有人抽中帝王燕一签。

这天下,还能不乱?

容浅念笑:「如此一来,繁华倒是坐实了这天定凤女的头衔。」懒懒翻了个身,又问,「萧衍坐不住了吧?」

十三点头,又道:「护国寺才刚把消息传到宫里,太子便请旨与良娣完婚,不过传国玉玺被盗,大婚的文书冲冲没有下来,恰逢此时护国寺的无妄禅师送来了帝王燕的签文。」十三冲着容浅念眨眨眼,笑问,「小姐,你猜猜那帝王燕的签文背后写的是什么?」

容浅念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元帅的肚子,微微抬了抬眼皮子,漫不经心地说:「下月十六,宜国婚。」

十三大惊:「小姐你怎么知道的?」

说起这签文,又是一出怪事了,护国寺的无妄禅师竟给出了这么个解语,一出便震惊了举国上下。

只是……十三细细想了一遍,确定自家主子今天祈福过后,除了睡什么都没干,那她是怎么知道的?

容浅念笑得别有深意,挑着眼角甚是邪气,道:「佛曰不可说。」

十三翻白眼,她笃定,这不可说的见不得人。

「继续。」容浅念搂着狗儿,很是大爷地抬手吩咐。

「无妄禅师的签文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朵里,这会儿啊,国舅爷与晋文公为首,百官其后,正跪在长信殿外请旨国婚,可是没有传国玉玺,天家大婚文书未准,依照风清惯例,要举行国婚,便只有一个办法了。」

这事也是一波三折,跌宕得让人一头雾水,从这祈福求签到百官求旨,一环扣一环,说不清,理还乱,却引人深思费解。

只是容浅念一双狐狸般狡猾的眸子里一干二净得毫无困顿,缓缓接过话:「亲王的联名上书。」

「风清有惯例,若传国玉玺有任何差错,唯有所有亲王联名上书,国婚文书方作数,只不过,这还是第一次开例,而且,百官同奏。」

容浅念听着,懒懒眯着眼,将睡未睡:「这会儿,皇帝老头该去椒兰殿传话了吧?」

十三不可置否:「对这帝后之事,百官可等不及。」

容浅念自顾笑着,半响,莫名其妙地念了一句:「嗯,我家男人真本事。」

十三听了,纳闷了,就问:「这和姑爷有什么关系?」

从祈福节到百官请旨,十三确定,和她家姑爷都扯不上半毛钱关系,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因果关系来。

容浅念还是那句:「佛曰不可说。」说着,搂着元帅大人睡觉去了,哼着小曲,「洪湖水啊,浪呀嘛浪打浪~~~」

十三无语摇头,搞什么神秘,不过,她敢笃定,容妖孽一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径,不然,不会心情这么好。

可不,被容妖孽料准了,长信殿中,慧帝传见殁王。

片刻之后,传报:「皇上,殁王到。」

轮椅碾过长信殿的大理石,萧殁只身一人,淡然自若。

慧帝坐在棋盘前,并未抬头:「来了。」倒是心平气和的语气,说,「过来陪朕下盘棋。」

萧殁不语,与慧帝相对而坐,他执白子,帝执黑子。

慧帝抬手未下:「朕让你一子。」

「不用。」淡淡语气,萧殁执起棋子,瓷白的指尖,玉子一般。

慧帝也并不多说,抬手便落下第一子。

随后,白子落,绕於慧帝黑子。

淡淡藿香从铁炉中袅袅升起,长信殿中,极其静默,唯有棋子落盘的声响。

棋盘上,黑子聚拢,白子杂乱无章,看得出慧帝围攻,看不透萧殁棋局,半盏茶的功夫,黑子也未能胜出半子。

慧帝一棋堵住白子,萧殁执子,缓缓落在黑子中央,慧帝脸色骤然大变,捻着棋子,久久没有落下。

一子,黑子便落於下风,原来,这白子内中玄机重重。

「步步为谋,以退为进。」慧帝似笑,却冷,「朕的十六个儿子当中,最属你会谋。」说着,落下一子。

萧殁手中白子如玉,缓缓落下,他道:「我若不谋,必败。」

这谈的是棋道,也是生存之道。

慧帝不可置否,执棋,专心致志,没有丝毫松懈,额上,有细密的汗,反观萧殁,面色如常冷清,每一步,不疾不徐。

又半盏茶,棋盘上,白子渐收,中间,黑子毫无喘息。

骤然,白子破口,攻其中间的将。

慧帝大笑,一子从破口间出,抬眼:「为了一颗棋子,将满盘棋局显露。」抬手,吃了一片白棋子,慧帝道,「这步棋,你输了半壁。」

棋盘之上,慧帝的黑子已占了大半领地,有扫尾之势。

萧殁面不改色,执子:「那又如何,我只要结果。」落子,他抬起眼,淡漠得无波无澜,启唇,他道,「我赢了。」

慧帝大惊,一看棋盘,脸色灰白。

只一子,只一步,便致胜,让人防不胜防,一败涂地。

惠帝惨然失色:「原来你的半壁江山便是要取朕的将,好一招釜底抽薪。」沉吟,抬眸,惠帝言,「朕输了。」

一盘棋,惠帝惨败,论起谋划,萧殁更甚。

骤然,惠帝灼灼目光逼视:「帝王燕,是不是你?」

萧殁启唇,淡漠:「是。」

「只因为她?」

「是。」没有冲疑,微蓝的眸子染了点点灼灼夭夭的蓝。

这萧家的天下,果然还是祸乱於那个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