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做贼一般,主要是怕被何叶看见。
何叶的意思是成亲前不要见面,要是看见她过来,定然把她撵回去。
岁荌轻车熟路地摸到元宝房间门口。
正好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沈曲。
“岁荌姐姐”沈曲以为自己看错了,问她,“你怎么现在过来了,还没到迎娶的吉时呢。”
岁荌急忙朝沈曲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同时左右看,怕何叶突然出现。
沈曲笑,“伯父在前面应酬呢,我来帮元宝换衣服,没别人。”
岁荌松了口气,“我想进去看看。”
“这不合适吧。”沈曲眨巴眼睛,身子堵在房间正门口。
岁荌咬咬牙,坦白道“府上留了你的房间,你要是乐意就天天来住,我不拦着”
府上给沈曲单独留了房间,供他随时留宿。这是元宝的意思,岁荌默许了。
沈曲眼睛瞬间亮起来,立马变了一副嘴脸,笑盈盈道“反正都是要成亲的人了,见一见也不碍事。”
他身体灵活地滑到旁边,手往里伸,“您请您请,我在门口给您守着”
岁荌朝他拱手,“不愧是你。”
沈曲嘿嘿笑。
元宝已经换完喜服,现在正顶着盖头乖巧地坐在床边,可能因为无聊,低着头手指一直在摆弄衣摆,想让它看起来更好看点。
岁荌脱掉外衫随手搭在桌边的椅子上。
元宝听见声音,做出抬头的动作,“曲曲”
“不是曲曲。”岁荌抬脚朝元宝走过去,停在他面前,随手撩起衣摆,缓慢屈膝蹲下,单膝点地,抬头看元宝。
“姐姐”元宝惊喜极了,想伸手掀开盖头又觉得不行,急到屁股在床边动来动去。
“你怎么现在来啦”他问。
岁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,才觉得清晨起床后到现在一直惊慌的心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牵起元宝放在膝盖上的手,笑着说,“我来看看我即将过门的小夫郎。”
元宝害羞起来,手指轻轻挠她手心。
元宝想看岁荌,于是不停地倾身往前,试图从盖头底下看见她。
“姐姐是不是想我啦”
要是以前,岁荌肯定不承认。
“想,”岁荌轻声说,“因为太想你了,等不到下午就提前来看你。”
元宝将手从岁荌掌中抽出来,两只手捏着盖头的两角,露出半张脸,俯身垂眸吻岁荌的唇瓣。
“我也是,好想你。”
他亲过来的时候,盖头的流苏搭在岁荌的额头上,她微微闭上眼睛仰着头,迎面而来的全是独属于元宝的气息。
盖头遮住了这绵长的一吻,等元宝起身的时候,嘴上的口脂都被晕开。
岁荌笑,抬手用拇指抹了下唇瓣。
“我昨天梦见你了。”元宝说,“我梦见你不在我身边,我过得孤独又寂寞。”
元宝声音闷闷的。
岁荌一愣,她牵着元宝的手,指腹揉搓他手背,“我怎么可能不在呢,我得养你一辈子啊。”
元宝开心起来,“是啊,我告诉自己都是假的,因为姐姐很疼我怎么可能不要我,所以我就美美的醒了。”
就是醒来很想她。
最巧的是,他想她,她就来了。
元宝现在一脸满足,说不出的快乐。
两人又说了几句话,岁荌听见远处沈曲跟人说话时拔高的声音,就知道该走了。
岁荌单膝跪在地上,手托着元宝纤细柔软的手指,垂眸亲吻他手背,语气含笑,“等我下午来娶你。”
元宝心都软软的,“好”
岁荌披上那件外衫,脚步轻快地悄悄溜出去。
元宝坐在房里,低头看着手背,然后抬起来,借着盖头的遮掩,偷偷亲了下刚才岁荌亲过的地方,整张脸慢慢羞红。
好奇怪,怎么他和姐姐的感情就不会腻呢
下午申时,岁荌掐着时辰,前去迎亲。
岁荌长腿一跃跨坐在马背上,那边朝颜开始点燃鞭炮,有人拉长音调高声唱,“吉时起,迎亲去。空轿往,满轿归。”
因为两家离得太近了,近到两家的距离连迎亲队伍都排不下。
所以要绕路走,加上“来时不走回头路”,一行人几乎绕了一整个县城,可谓是热闹至极。
莫说岁荌的聘礼,光是元宝的嫁妆用十里红妆形容都不足为过。
等岁荌停在刘府门口时,外面跟里面全摆满了元宝的嫁妆箱子,放眼望去,一片红。
岁荌刚到刘府,周明钰就指挥人关门拦亲,他妻主沈铃这个脸皮薄的,被迫站在门内从门缝里要红包。
朝颜立马往外发金瓜子,“来来来,都有都有。”
她金瓜子金叶子往外一洒,顿时没人堵门。
朝颜沈枫连忙把岁荌往里推,“快进去快进去。”
岁荌几乎被她俩夹着往前走,一度怀疑自己脚是不是没占地。
她们一行人凭借“金能力”一路“杀”到元宝房间门口。
沈曲叉腰站在门前。
岁荌朝他拱手作揖,满脸认真,“梁荷之女岁荌,前来求娶刘长春何叶之子刘元宝,劳烦小哥给个方便。”
她示意朝颜给金子。
沈曲摇头,“要是旁人娶元宝,黄金万贯我也不会让她轻易进去。但如果是你,我亲自推门迎你进屋。”
沈曲笑,“岁荌姐姐,恭喜抱得元宝归。”
这是她应得的。
岁荌笑,“多谢。”
岁荌把元宝从房间里抱出来,让他脚踩在铺着红地毯的路上,牵着他一路往主屋正厅走,跟他母父告别。
刘长春跟何叶早已坐在正厅主位上,她们是元宝的母父,待会儿虽然会去岁府,但不能坐在岁家主位上,因为岁家主位上供奉的是梁荷岁小玉以及岁母的牌位。
“我有点紧张。”何叶不停地整理自己衣袖跟衣摆,小声同刘长春说话。
刘长春胖脸绷紧,腰背挺直,目视前方表示,“这有什么好紧张的。”
何叶,“”
她就这张嘴最硬。
前面响起炮仗声,旁边站着的周明钰笑,“伯母伯父,她们来了。”
何叶更紧张了,“来了吗怎么这么快,我还没准备好。”
周明钰道“您坐着喝茶给东西就行,不需要怎么准备。”
刘长春不动声色地扯起袖筒擦了擦额角。
天啊,她要嫁儿子了呜呜呜。
说话间,岁荌牵着元宝缓步抬脚进来。
刘长春跟何叶朝前看,两人一袭红衣,说不出的般配,也是看着她俩携手进来,刘长春跟何叶有些恍惚,这两个小孩子竟然在她们不知不觉的时候长大了。
时间过得好快啊。
“告别母父”有人高唱,将刘长春跟何叶从走神中拉回来。
正厅中间放了蒲团。
岁荌跟元宝跪下。
几乎是两人膝盖沾在蒲团上的那一瞬间,何叶的眼眶就红了。
元宝端着茶盏,先敬刘长春,“母亲在上,孩儿今日辞别母亲,愿母亲往后身体平安百岁无忧。”
刘长春嘴上说着不紧张不在意,但接杯子的时候,手都在抖,“好好好,好孩子,娘知道了。”
刘长春低头喝茶,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微烫,她嘴唇抖动半天才勉强喝上一口,“好,好喝。”
何叶早已哭了起来,扯着袖子擦眼泪。
元宝端起另一杯茶水朝前敬,声音也莫名有些哽咽,“父亲在上,孩儿今日辞别父亲,愿父亲往后身体平安百岁无忧。”
何叶接过茶盏,不停地应,“嗳嗳嗳。”
等岁荌同样敬完茶,刘长春跟何叶一人给了一个红荷包,里面是沉甸甸的金子。
“愿你俩妻夫和睦,不争不吵琴瑟和鸣。”
岁荌,“是。”
元宝,“是。”
“见完母父,前往妻府”
元宝被岁荌打横抱进轿子里,路上他小声说,“我有点难受,好像真的嫁出去了。”
“因为她俩当真拿你当儿子,你才有这种感觉,”岁荌问他,“要是今天主位上坐得是沈云芝呢”
元宝,“”
元宝秀气的眉轻轻皱,抱怨道“姐姐,这么好的日子,不要提这么晦气的人。”
岁荌笑起来。
但岁荌提完,元宝心情倒是好了很多,因为就算出嫁了,以后他还是跟姐姐一起住在永安堂啊,还是跟刘长春妻夫生活在一起,除了能光明正大的那个,日子好像跟过去没什么区别。
元宝坐进轿子里,鞭炮响,迎亲的一行人启程回去。
这么走了一圈,申时去的回来时已经酉时。
因为是早春季节,太阳已经落山,岁府在黄昏晚霞中热闹无比。
刘长春跟何叶比岁荌她们到的还早,已经开始帮忙招待客人了。
等迎亲队伍回来,直接便能拜堂摆宴。
到了府邸门口,岁荌翻身下马,走到轿子面前,朝前伸手,“夫郎,下轿了。”
元宝从里面将白皙的手伸出来,搭在岁荌温热的掌心里,被她握紧托着,从轿子里出来,一步步迈进岁府。
“要是她们也在多好。”元宝轻声叹。
岁荌知道他说的是梁荷跟小玉,“她们会看到的。”
两人进了府,站在正厅里。被亲朋好友簇拥着,在满府喜庆的红色下,携手并肩。
有人带着戏腔拉长尾音高唱。
“一拜天地”
岁荌拜天,感谢上天给她今生得到圆满的机会,让她遇见元宝得到救赎。
“二拜高堂”
岁荌很感激岁小玉跟梁荷给她一线生机,岁小玉独自回京更是舍命护她,还有岁母对她视若己出的疼爱。
这些感情让岁荌感受到了爱。
“妻夫对拜”
岁荌跟元宝面对面。
残缺的蝴蝶,终于找到了她的另一半,此生已经圆满。
“送入洞房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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