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也叫清让啊,我家有个弟弟也叫清让,不过他才十几岁,还在念书,成绩可好了。」
那是十四岁的周清让,还是翩翩少年郎。
如今的他,不良於行、满目沧桑。
他弯下腰:「秀姐,」看着故人,声音发哑,哽住了喉咙,「我是清让啊。」
他刚来骆家的时候,还年幼,躲在姐姐后面,因为初来乍到,很不安,出来骆家门口接他们姐弟的是一位微微发福的妇人,手里还牵着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女孩。
「是清蒙和清让吧。」
姐姐说是。
妇人抱起小女孩:「还没吃饭吧,快进来,我给你们下面条吃。」
她怀里的女孩笑眯眯地喊人:「小姑姑,小叔叔。」
事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
何女士已经认不得人了:「想想,这人怎么了?」
唐想耐心地同何女士说:「妈,他是小叔叔。」
「胡说八道,你小叔叔才多大。」
那时候周清让十四,还在念高中,平时都住校。
何女士的记忆很乱,还当是二十三年前:「想想,你帮我打个电话去问问,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。」
唐想只好装模作样地去打电话,装模作样地问人几时回来。
「给我接。」
何女士刚说完,唐想就及时收了手机:「已经挂了。」
何女士唠叨了两句,说那孩子怎么也不归家,又问唐想:「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?」
唐想瞎掰:「下周末就回来。」
何女士不满,念叨了一会儿,突然问起:「骆三呢?」
刚说到周清让,现在又绕到了骆三头上。
这是癔症又犯了。
唐想回答何女士说:「她出去了。」
「她是不是又去摘狗尾巴草了?」
唐想就说是。
「成天就知道整些没用的,挨打都学不乖。」何女士板着脸,要骂人的样子,「你去帮我把她叫来。」
「好好好,我去叫。」
唐想作势要去寻人,刚迈出脚没几步,何女士在后面大喊:「想想!」
唐想哭笑不得:「又怎么了,何女士?」
何女士一下抓住了她,惊慌失措地说:「快救火,你爸爸和骆三还在里面,他们还没出来!」
「光霁,光霁!」
她大声喊着丈夫的名字,从轮椅上站起来,东张西望着:「水桶呢,水桶在哪?」
没看到水桶,何女士推开唐想就往前冲,嘴里边念着救火。
「妈!」
唐想没喊住何女士,跟周清让打了个招呼:「我先去照看一下我妈。」
周清让颔首。
唐想去追何女士了。
他没有机会问骆三的事,心里也还抱着侥幸,或许不是骆三,或许那个孩子还尚在人世。
手机响了,来电显示是胡先生。
胡先生是私家侦探,受他雇佣,在调查他姐姐的事。
「周先生,骆常德被捕了。」
「为什么被捕?」
胡先生说:「警方怀疑骆家八年前的大火是有人纵火杀人,骆常德父女都是嫌疑人,一个纵火,另一个杀人。」
纵火、杀人。
这些,都是骆家人干的出来的事。
唐女士又发病了,精神科医生建议:短时间内闭门静养,免受刺激。
电视台来电话,催周清让快些回台里,他前脚刚走,周徐纺后脚就来了,在病房外跟唐想碰了面,也没见到何女士。
「秀姨的情况还好吗?」
唐想摇头:「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,刚睡下。」
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。
唐想点了两杯喝的:「江织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?」她把白糖推过去,周徐纺喜欢甜的。
周徐纺加了五杓糖:「他今天得拍戏。」剧组的行程都提前定好了,不能延误,过会儿,江织回来接她。
「我听江织说你都想起来了。」
周徐纺点头:「我有问题想问你。」
唐想把搅拌的汤匙放下:「什么?」
「秀姨为什么让我装成男孩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