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宋国公的话,是小子所说。”徐啸拱手回话。
“此言可真”宋桓又问。
“小子与几位同窗多年,宋国公不信可以问盛叶舟,百回考试中我从未落出前两名。”徐啸自信道。
盛叶舟“”
“盛家小五你来说说,徐啸说得可真”宋桓颇有兴致,眸光在人堆中准确寻到了最后一排的盛叶舟。
两伙人明明是对手,没成想徐啸竟会寻其帮着作证。
“徐啸所言属实,百回考试中他取第一名时十之八九。”盛叶舟老实回话。
“看来学问确是不俗。”宋桓轻笑捋须,在徐啸都以为会得到句夸奖之时,话锋突然一转似笑非笑又道“不若咱们亲自考考,相信在场的众位长辈都能判出个高低才是。”
盛叶舟下意识看向祖父,盛禺山言笑晏晏,冲他微微点了点头。
私下可以说是小辈之间的口角,可一旦真演变成了当堂比试,不论成功还是失败者都将成为安义府坊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。
一步之差,内容当然也就天差地别。
特别是在书堂中混日子的卢泽明等人,此刻听到比试,几乎是下意识将求救似地看向自家长辈。
相反,徐啸则是满脸笃定,抬头挺胸地恨不得立刻就一决高下。
廖飞羽与陆齐铭都转了头来看盛叶舟,见他轻轻点头,二人便立即心领神会,成默认态度。
众青年的异动都被上位的宋桓一览无遗,他眸中笑意更甚,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几眼没甚多余神情的盛叶舟。
“宋国公,犬子学疏才浅,今次比赛就不参与了。”
“孽子胸无点墨,学得那三瓜两枣还真不敢在此丢人。”
“犬子”
接收到自家儿子求救眸光的长辈们纷纷开口,就是舔着老脸不要也不能真让孩子上场丢人。
就凭安国公与廖山长在场,这人说不定还会丢到圣上面前。
眼下他们豁出去张老脸,免得日后丢得是整个府邸的脸面。
宋桓笑而不语,听罢众府长辈的
话后点点头“那这样吧想参与的便参与,不想出风头的本国公也不勉强。”
但盛叶舟知晓,这些话只针对那些起哄的少爷们,对他们几个当事人来说,是没有退路的。
“你们五人中选出两人来比,如此也不用特意排何名次,输就是输赢就是赢。”宋桓又道。
说完就静静看向五人。
“徐啸,靠你了。”卢泽明立即拍拍徐啸,盛叶舟都能瞧见他狠狠松了口气的模样。
徐啸笑着点头,眸光挑衅地看向廖飞羽,得了对方狠狠一个白眼“看甚看,叶舟和你比。”
“盛叶舟”徐啸错愕地望向身后面不改色的盛叶舟,接着面上浮出抹讽刺的笑意“怎的,明知会输所以让好友替你丢这个人”
在他印象中,盛叶舟很听先生的话,还算勤奋但天分不足,在书堂中并无特别之处。
廖飞羽“嗤”了声懒得搭理。
若是好友方才不点头,他当然会接下徐啸的挑衅,但明显盛叶舟想比,他当然要将机会让给好友。
徐啸还欲再呛两句,中堂上的宋桓突然轻咳两声,堂下迅速噤声。
“看来你们都有人选了,那就考试的两人留下,其余人退到一边吧。”
巴不得离开的人连忙向两边退去,堂中只留下盛叶舟和徐啸。
“既是考试,那便正式些”宋桓起身,冲几位长辈点头示意。
本来身份最为合适的廖山长与盛禺山都因避嫌,站起来时往后退了两步,让一直默不作声坐在右侧第一位的老者走到中间。
老者盛叶舟也认识,乃是安国公府姻亲老安王郑旭。
虽为皇亲国戚,但在先帝执掌朝政之时,彼时还是少年的安王曾用化名一路参加科考,直至殿试之时才叫太监认出。
不论从资历还是学识上,这位老王爷都足以主持这场小孩们之间的比试。
盛叶舟有些疑惑,不明为何宋桓非要将晚辈的几句争强好胜上升到比试,如此一来不是他亲手抢了长孙女的风头
要讲正式,老王爷与安国公还专门讨论一番后才定下了比试内容。
两人年纪轻,又没有下过考场,要商讨适合两人的考试内容还真磨蹭了半天。
半晌后,老安王一步上前开口“经我与安国公商议,今日比试就分为明经与写字两项”
明经贯穿整个科考的众多场考试,从县试到会试第一门考得都是明经。
这一门主要考得就是四书五经的熟练程度,至于写字,也包括在明经考校之中。
也就是说默写答题之同时也要求字写得好。
而且最后老安王还在考校末尾加上了时辰限定。
需得在一炷香内完成作答,由众位长辈共同评判后决出写得又快又好的一人为胜者。
当然,是比试就得有彩头。
老安王眸子一眯,捋着胡须笑得和煦“不若众位都下点彩头,就当给小辈
们点零花钱”
看到此处,盛叶舟终于明了。
老狐狸就是老狐狸,宋桓与老安王竟是借由此事试探朝中众位勋贵的站队
虽然出来比试的是徐啸,但他身后是亲家卢府,而盛叶舟毫无疑问是争夺尚书之职的另一方盛府之孙。
彩头是小,亲疏远近在此情此景下大可一目了然。
内阁首辅之位,自宁成建国三百多年来都是从六部尚书之中出,拿下此职,就意味着进入了朝廷真正的核心层。
难怪一向秉持中庸之道的盛禺山也没阻止盛叶舟。
盛府在此事上势在必得。
而接下来宋桓的一句话很快就证实了盛叶舟的猜想。
“那本国公先下个彩头,若是赢下此次比试者”宋桓看向盛叶舟与徐啸,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走了两步,似笑非笑地道“本国公就说上几句好话如何”
盛叶舟“”
这不就是说谁赢了他就站谁,帮谁在皇上面前说好话
徐啸听得一头雾水,拱了拱手疑惑问道“敢问宋国公,好话是指”
“到时你就知道了。”宋桓笑着摆手,眸光一转直直看向盛叶舟“彩头如何”
“小子先谢过国公爷的彩头了。”盛叶舟弯腰拱手,看不清神情。
“好好好”宋桓朗声大笑,大掌忽地伸出使劲拍了盛叶舟两下。
练武之人的手劲儿
盛叶舟晃悠了两下,忍着右肩的刺痛心底腹诽,不知宋桓此举到底是不是故意的。
好几年后盛叶舟才知,宋桓这一掌确实是故意为之
接下来便是老安王的彩头,他笑眯眯地取出个荷包“本王没啥好东西,就拿块玉珏当个彩头。”
说罢,老安王将荷包又揣回了袖中,并未向众人展示玉珏,但不拿出来看众人也知道肯定是品质上乘之货。
作为主考人,两位并未明着站谁输谁赢,等他们彩头一出,接下来便是看众府关系的时候。
“小小彩头全当助兴。”盛禺山接话,随手解下腰间玉佩,往小厮捧着的托盘上一扔“不过是小辈之间的玩闹,大家都随意些随意些。”
宋和义连半分犹豫都没有,盛禺山话音还未落,就见他右手轻轻一抛,荷包准确落入方盘中,与玉佩重在一处。
宋世子站盛叶舟
两个人都是启明书院学生,廖山长自不好厚此薄彼,于是给两方托盘都扔了锭金子,算是凑个热闹。
有了两人开头,安义府内大半高门权贵都开始丢彩头助兴。
当托盘转到廖飞羽处时,他笑嘻嘻地解下腰间玉佩荷包,全部一股脑地扔进了代表盛叶舟的方托盘中。
祖父刚彰显了公平,长孙就立即展现出对一方的绝对支持。
廖府态度不言而喻。
来得人太多,光是看彩头就等了好半晌,有仆人将两张书案布置到堂中间,
再摆上笔墨纸砚。
盛叶舟两人让出中间的位置,各自退到一边静静等候。
口舌之争到了此时已经不再是他们之间的事了
盛叶舟抽空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右肩,耳边立时传来宋依清轻轻淡淡的声音“可是我祖父方才那一掌伤到了”
“祖父拍你作甚,一会儿还得用右手写字呢。”宋盛略带焦急地抓住盛叶舟的肩头“不若我让府中大夫给你瞧瞧。”
“无事,我揉揉便行。”盛叶舟摇头笑笑,说着指了指后背“你帮我揉揉此处,我够不着。”
祖父拍伤,使唤孙儿帮忙天经地义,盛叶舟心中默默想着。
宋盛还真举起右手帮盛叶舟揉起后肩,边揉还边低声埋怨“祖父力气本就大,别将他手拍断了可如何是好。”
“宋盛。”眼看弟弟越说越过分,宋依清皱眉轻呵“不准胡说八道。”
宋盛撇嘴,他说得可是实话。
小时候祖父就一掌将他的摇篮拍散了架,更何况是个人。
盛叶舟微弯着膝盖方便宋盛用力,听他维护自己,心中感动不已。
就是他他他的听着有些别扭,于是在宋盛不满闭嘴后忽地转身笑道“我好歹年长你三岁,你是不是当称我一声兄长才是”
宋盛傻眼,上下打量盛叶舟一脸不敢相信“咱俩个头差不多,你竟然比我年长三岁”
盛叶舟“”
赤裸裸的鄙视,个子矮不是他的错啊请牢记收藏,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